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甜蜜终点
更新时间:2020-09-26 17:17:02 浏览:2 关闭窗口 打印此页

  现代医学虽然对我的病已经回天乏术,但是却可以麻痹我的神经,让我感觉不到癌细胞在侵蚀我的肌体。
  我终日躺在床上,混混沌沌。床的左侧有一扇窗,我交代护工让它长久地开着一条缝。窗外时不时传来刚割的青草的清新气息,或是烧烤的烟火气。伴随着邻居天天早上送孩子上学发动汽车的声音,和放学后孩子的嬉戏声。
  从窗里透进来生的光影、气味和声音,不知道会不会也透出去我这个行将就木的人的腐朽气息呢?或者生的人根本就不会注意到素不相识的人的凋落。邻居家的生气就像免疫力,把我的死亡气息完全隔绝在外。
  我仰面躺着,并没有明显的痛苦。更多地是一种无力感,一种能清晰感到生命力在溜走的感觉。就像你隐约间听到自行车胎在嘶嘶漏气,或者没关紧的水龙头在滴答漏水。你凝神细听,怀疑只是自己的幻觉,但很快就意识到确实是有东西在执着地、不可违逆地溜走。
  我混沌的时间渐长、清醒的时间渐短。我的身体像是被一种灰黑破败粘稠的物质包裹。这种物质通过七窍和毛孔渗入我的身体和意识。我像是一只被蜘蛛捕获的昆虫,被黏丝紧裹,从肌体的内部逐渐腐化。
  我的内心是渴望死亡的,我现在这种缓慢腐烂的状态,远不如直接在我胸口扎上一刀来得痛快。幻想着一把钢刀刺入我的身体甚至成为了我少有的娱乐之一。
  就是那把他在我们日本旅行时带回来的厨刀,对准我的左胸,缓缓插入。刚开始有一丝刺痛,紧随而来的是血肉带来的顺滑感。尖端终于侵入了我的心脏,一波由内至外的抽搐传遍了我的全身,我长长地呼出最后一口气,迎来我甜蜜的终点。
  我的躯体已寸步难移,我的意识时醒时醉。每当我的意识逐渐遁入混沌时,往日时光的一些片段就会闪回在我眼前。有的清晰、有的模糊,有的就如他曾今在我耳边的低语一般,模糊难辨,却流淌着汨汨的情愫。
  多年以前,我们都还年轻。那时他在公司旁边租了一间小公寓,房间很紧凑,有一个大大的飘窗。窗外就是CBD匆忙的人流,厚重的玻璃却把喧嚣彻底屏蔽。我们喜欢各靠着一边的窗棱向外看和手机监听,脚对着脚,腿挨着腿,看芸芸众生演着一出出缺头少尾的默剧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彼此的过去、现在和未来。
  对他了解越深,越觉得他就是一个住在城堡中的小男孩。他对护城河外的人温雅谦逊,温暖地疏远着。越过护城河来到城墙下,仍然是那个稳重的他,但是小男孩却忍不住偶尔探个头,扔下一个纯真阳光的笑脸,转而又躲在了高墙之后。
  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,我都觉得我是坐在城墙上的状态。居高临下,我看着小男孩的喜怒哀乐。他倚在城墙上和我聊天,迫不及待地跟我分享他的新玩具,大声地笑,不知疲倦地从早到晚。
  我甚至觉得自己的一只脚已经垂在了城墙里面,只需要他伸出手、点点头,我就可以扶着他的手跃进去了。但是在畅聊间的沉默、欢笑的间歇,小男孩总是有一丝扭捏,他低头搓着手,不知所措地犹豫着。
  我很享受与他的这些时光,但越是聊得深,我越是迫不及待的想要进去。我能看到他与我交谈时眼中闪烁的光华、与我分享快乐时内心的满足。他想我进去,但是腼腆和对未知的一丝丝畏惧又让他裹足不前。当时的我是这么坚定而又盲目地相信着。
  那是一个秋天的下午,好像是十月。窗外街道上的车流与行人永不止歇,但是那份急躁与慌乱却被我们这个小空间完全隔绝在外。
  他低头在看着一本书,阳光把他的右半边脸照得纤毫毕现。长长的睫毛微向上翘,头向左边侧着,露出右边修长的脖颈。他的嘴唇红润饱满,随着思维的起伏时而紧抿时而放松。
  灰尘在阳光下翩翩起舞,这个仿佛与世隔绝的小空间里只有我和他。他读着书,我读着他。玩味他下颌的棱角,琢磨他眉角的小疤。
  他抬起头,出神地望着窗外。也许是书里的内容触动到了他。他握着书本的左手下意识地在用力,大拇指的指甲盖微微泛白。他把翻开的那一页折了个角,合上书,长出了一口气,慌乱却坚定地吻上了我的嘴。
  我们的嘴唇一接触,他的那股冲劲仿佛就消失了。也许他怕冒犯到了我,匆忙的浅尝辄止,他想退缩。我赶紧伸出左手,握住他的右臂,轻往里拉。
  他感受到了我的鼓励,褪去了狐疑,他的吻开始大胆地打量我的唇齿。他的右手环绕我的后背,把我紧紧地拥在怀里。平时文静的他,竟然也有如此大的力量。我们的上半身紧贴,恨不得互为血肉。
  我的右手抚上他的后脖颈,他刚剪的发茬坚硬刺手,脖子侧面的脉搏激烈地跳动,像乐章高潮时的鼓点。
  他的热情被彻底地点燃了,他不止为我打开了城门,更是恨不得亲手把城墙推倒。他忙乱地褪去我们的衣服,双手激动得微微颤抖。他的手终于抚上了我的乳房,我觉得透过那里,他直接抚在了我的心上。
  他的吻沿着我的躯体一路向下,在我的双乳间停留,深深地喘息着,仿佛要把我的神髓都吸入他的体内一般。他进而往下,双手把着我的腰肋,用唇鼻在我的腹部反复摩挲。
  在后来我们一起共度的岁月中,他反复地提起他对我腹部的迷恋。他说有的文明相信腹部是承载灵魂的容器,薄薄一层血肉后面,包裹的是最重要的脏器,只需一把小刀,就能把腹腔划开,让人在痛苦中缓慢绝望地死去。向别人袒露腹部,有一种献身的况味。
  他终于来到了我的双腿间,他内心那个好奇的小男孩又按捺不住探出头来。他分开我的双腿,一只手轻轻托起我的臀部,静静地看。我的下体感受到他的注视,我羞涩惊慌,却又不忍心拒接他,只能下意识地双手捂脸,任由他去。
  所幸他的呼吸很快就循着原路回到了我的脸旁。他分开我的双手,清澈的眼神注视着我。
  “Anna, 我要进来了,你准备好了吗?”
  我的脸、脖颈直到锁骨都一片火热。我的思维此刻却出奇的平静。我知道将要发生什么,这正是我想要的。我们的心灵在过往的日子中已经无限接近,我需要他进入我的身体。藉由下体的交缠,我将和他一起,为联结我们一生的纽带打下最后一个死结。
  我双手抬起,抚着他的脸庞,郑重地点了点头。
  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,但面临着临门一脚,他却有些彷徨。他垂着头,双手把着阴茎,尝试着寻找正确的入口,就像是一个刚学会扣纽扣的小男孩,认真地低头扣着衬衫下摆最后一颗纽扣。
  我稍稍抬起臀部,右手探下去扶着他的阴茎,抵在我的入口处,左手扶在他的后腰,轻轻地往前推送。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下体被他撑开,有一丝刺痛。他终于完全进入了我的身体。
  现在回想手机监听起来,我们的第一次交合是仓促且不安的。后来的岁月中,那个曾经羞涩的小男孩孜孜不倦地探索着我的身体,也很快学会驾驭自己的身体,带给我们无限的欢愉。
  岁月匆匆而逝,曾经坚固厚重的城堡终将破落凋零。二十五年后,我们结婚纪念日的欢好,他第一次无法完全的勃起,他沮丧地用疲软的阴茎搓揉我的下体,但是却无济于事,无助地像个找不到妈妈的孩子。我把他从胯间拉上来,搂在胸口,一边摩挲着他的头,一边低声安慰着他,直到我们就这么相拥着睡去。
  自此以后,我们开始手机监听到的越来越清晰地感觉到生命的流逝。我们不再追求那些曾经的坚持,终日坐在屋檐下、阳光里,任外面的芸芸众生演着一出出缺头少尾的折子戏,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过往的点点滴滴。
  我好想再看一眼那个在阳光下抿着嘴读书的少年,他的长睫毛,他眼角的小疤。正在我准备前往记忆的最深处去找他时,对往昔的反刍忽然被一整晃动所惊扰,我的神魂被强行拉回了现世。
  我勉强睁开浑浊的眼,眼前有一个高大黑色的身影,不像是往常照顾我的护工。床左侧的窗帘也许是开着的,光透进来,给这个模糊的身影镀上了一层光晕。它靠近我,柔声对我说:
  “Anna,我来带你走,你准备好了么?”
  我马上明白了。我颤抖地伸出枯瘦的右手,用尽我身体里最后的一丝力气握住了它的手。
  一片耀眼的光明,似乎是和煦的朝阳。我站在年轻时上班必经的十字路口,四周景物朦胧,只感觉他的肩膀就在我的左侧,鼻端还能隐约闻到他早上新擦的淡淡香水味。红灯转绿,我恍惚地往前走,我不知道这是要去哪,一片混沌带着一丝不安。我的左手往左边试探,没错,是他宽厚的右手,触手可及。我的手腕上抬,就在我要触到他手的一刹那,他紧紧地握住了我。他的体温如潮水一般冲走了我所有的不安,世界停留在了这个温暖安详的瞬间。
  他们说性的顶点是狂喜的律动。他们说生命的尽头是混沌的虚无。而于我而言,彼时、此刻,都是一股温热裹住了我的全身。我放佛半漂浮在温水中,暖洋洋地不着一丝力。他已经离开我五年又四个月了,我终于也来到了这个甜蜜的终点。
 

 

来自手机监听网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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